作者：朱雨舟 上海华略智库高级研究员来源：上海人民广播电台长三角之声之《思创空间》访谈
新赛道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智能终端这一新赛道既是全球产业趋势又是国家重点布局的战略方向。以其高度的技术集成和直接的用户体验推动着制造业转型升级，并逐渐向全行业渗透，影响着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说，谁掌握了终端，谁就掌握了未来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的话语权。全文3880字，阅读约10分钟卫荣杰 Realmax塔普翊海（上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CEO
张浩 上海金桥（集团）有限公司招商部副总经理
2022年6月，上海发布《上海市促进智能终端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2—2025年）》，提出到2025年，上海智能终端产业规模突破7000亿元，培育五千亿级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千亿级智能家居、智能穿戴、虚拟现实等电子终端产业，百亿级智能机器人产业。而今年以来，重庆、深圳等地也相继发布促进智能终端产业发展的专项行动方案，各地纷纷瞄准智能终端产业背后的逻辑是什么？智能终端能给我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智能终端产业的发力点在哪里？我们来一探究竟吧！
虹见：从研究和概念等视角出发，如何去界定什么是智能终端？
朱雨舟：从学术的角度来说，“智能终端”是指直接投放至用户市场、供消费者购买和使用的，并具有一定计算处理能力的产品，主要将智能终端概括为三大类，分别是传统终端、大终端和新终端。“传统终端”是我们平时比较熟悉和了解的产品，比如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平板、电子阅读器、车载导航仪等产品。随着终端与多样化信息系统相互融合，智能终端也不再局限于以上提到的那些，机械臂、头盔、眼镜等传统终端已从“硬件为主”逐步焕新成为软硬兼备、数据驱动、自主学习的智能大终端和新终端。具体来说，“大终端”一般指具有高度技术集成性和极强产业牵引力的智能装备产品，比如智能网联汽车；“新终端”则涵盖智能机器人、智能穿戴设备、智能家居、虚拟现实交互终端、信创终端（即信息技术创新应用，包括CPU芯片、服务器等IT基础设施；OA、ERP等办公应用软件；边界安全产品、终端安全产品等信息安全产品）等热门产品。
虹见：各地积极推动智能终端产业集群发展，上海、重庆、深圳等地相继发布促进智能终端产业发展的专项行动方案，为什么纷纷瞄准智能终端这一新赛道？
卫荣杰：从终端品牌企业来看，以往电子设备与人的关系是以人为主体，设备为客体，但现在手机和电脑已经成为我们的“器官”之一，深度融入了日常生活。研究数据表明，人们所接受的信息有90%以上来源于眼睛，也正是由于眼睛接受的信息量足够大，以及能实现实时交互，因此我们认为穿戴式贴身设备领域未来发展前景很好，这也是公司选择AR眼镜这一赛道的原因之一。张浩：从产业集团的视角出发，由金桥集团负责开发的上海金谷智能终端制造基地就是以智能终端为主导产业，包含以下几个板块：智能网联汽车、智能服务机器人、智能移动终端和智能家居。一方面，产业有基础。事实上，这三个细分领域本身在金桥已经拥有深厚的产业底蕴。以智能网联汽车为例，金桥的汽车产业是浦东第一个千亿级产业，以上汽通用为龙头的上下游汽车产业链，构筑了汽车产业发展的生态系统。加之近年来，博世、斑马汽车、滴滴汽车、威马等智能网联汽车龙头企业先后在金桥布局，进一步加速推动了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化进程。因此，我们也希望能够抓住产业迭代升级的机会，培育一批细分赛道行业领军企业，承载一批重大项目落地，构建一个技术水平最先进、产品门类最丰富、创新资源最集聚、平台功能最齐全的智能终端特色园。另一方面，产业有前景。按照现在的理解，产业与产业之间的边界感已经逐渐弱化。以华为为例，华为从一个传统的通信行业龙头企业，到现在也开始向车辆研发领域进军，未来甚至还会有整车制造的考量，因此现在很难去界定智能终端产业的边界到底在哪儿，可能目前使用的产品并不具备智能终端产品的属性，也许未来就发生了改变。因此我认为，万物皆可是终端，智能终端存在无限的想象空间，可以与任何行业进行渗透融合，从而产生新的经济业态或经济增长点。朱雨舟：作为智库研究员，我们研究发现，智能终端的崛起与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密不可分。先来看一组宏观数据：根据中国信通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2年）》显示，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高达45.4万亿人民币，在GDP中的占比已从2008年的15.2%增长到2021年的39.8%，年均增长率远高于GDP的名义增长率。可以说，数字经济已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引擎。而智能终端作为数字经济落地的产品形态和硬件载体，必然也会迎来需求持续且快速增长的局面。再叠加我国加快培育发展制造业优质企业、加速建设新型基础设施等背景，对那些应用于生产和服务的智能终端需求旺盛。可以说，发展智能终端产业已成为各地逐鹿数字化转型的“关键之战”，谁掌握了终端，谁就掌握了未来数字化转型的核心竞争力。此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智能终端是一个十分强调技术集成性和产业链集聚性的新兴产业，往往能够吸引一批上游和中游企业快速集聚，迅速带动一条产业链起势成型，继而成为拥有技术迭代主导权、行业标准定义权、价值格局分配权的“链主”企业。因而各地先后发布智能终端行动方案，积极招引相关龙头企业，以期望提升产业在全国乃至全球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虹见：智能终端的出现到底会给我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卫荣杰：以AR眼镜为例，它的出现可能会带来颠覆性的变化。从生产来看，目前国内部分大厂已经在探索借助AR眼镜开展日常培训等工作，或者利用AR眼镜完成工厂日常巡检工作，不难发现，降本增效是较为明显的一个效果。从生活来看，AR眼镜未来能够帮助产生一个全新维度，不仅能够实现虚拟传人、传物，更能直接改变我们身处的环境，可以说，未来的趋势是实虚结合、硬软整合。张浩：作为开发集团，智能终端的出现加快了城市更新的步伐。以智能网联汽车为例，目前我们正在推动浦东城市更新行动，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加快智能化道路基础设施建设，陆续开放智能网联汽车测试道路测试和拓宽示范应用领域。2022年9月国内首条中心城区自动驾驶开放测试道路在金桥正式启用，这也是目前上海风险等级最高的开放测试道路，全长29.3公里，主要聚焦地下空间自动驾驶微循环路线、园区无人配送等高级别自动驾驶应用场景，推动“地上一座城、地下一座城、云端一座城”三座城同步建设。因此，从智能交通场景打造切入，智能终端的应用很大程度上能够加快推动智慧城市建设。朱雨舟：对于生活而言，智能终端始终发挥着链动现实生活与虚拟世界的桥梁作用，让生活变得更加简单和精彩。随着各种智能终端产品的普及，原本在我们生活中，冰冷的电器突然变得温暖而灵动。他们不仅可以更好地执行他们的“工作”，还可以让用户享受更好的体验。对于生产而言，智能终端是推动区域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掌握终端就是掌握产品供应链的话语权。以特斯拉这一“大终端”为例，尽管今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一度停摆，但其上海超级工厂共实现出口97182辆汽车，占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总数的48%，是去年同期出口量41770辆的2倍以上。同时，在特斯拉带动下，友升铝业（国内最大的汽车铝合金应用、轻量化方案解决商）、长盈精密（国内领先的氢燃料电池金属双极板研发企业，入围工信部第六批“全国制造业单项冠军”）等供应商相继签约入驻临港新片区，一条完整的、扎根于本土的高端智能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正以特斯拉超级工厂为核心加速集聚。卫荣杰：作为一家AR智能眼镜终端企业，未来会更多聚焦教育、医疗、工业等领域，利用AR眼镜增强现实技术无限场景应用，探索更多可能。张浩：未来会更多聚焦智能终端产业生态，通过出台相关政策，引进孵化器、加速器等创新载体，完善生活配套设施等措施，构建产业服务生态圈，赋能企业高质量发展。朱雨舟：事实上，新赛道是颠覆科技创新的载体，我认为，未来可以从以下三个方向进行重点发力：首先，大国要富裕、要强大，就必须要掌握核心关键技术，不能一直成为受制于人的中低端“世界工厂”。未来要引导企业加大科技创新研发投入，持续推动智能网联汽车所需核心芯片、基础软件等关键技术创新突破，提升技术原始创新能力。同时，围绕智能机器人运动、感知、控制三大系统所需核心部件，提升高性能电机、减速器、控制器等核心设备的国产化率。此外，加快智能驾驶、智能网联、智能座舱等终端系统技术产业化也同样重要。其次，占领“新赛道”的过程是高度强调创新驱动的过程，提升产业链协同创新能力也尤为重要。坚持终端带动，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聚焦“新终端”产业链上下游的各个环节，大力招引和培育一批兼具创新力、品牌力和影响力的龙头企业、骨干企业，支持企业构建大中小融通的创新共同体，加快畅通终端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的内部循环体系，形成产业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以鲶鱼效应激发本土创新活力。最后，对于新赛道而言，持续秉承包容、合作、共赢理念，构建产业开放新格局同样至关重要。我认为，对内要充分发挥区域，尤其是长三角、粤港澳、京津冀等地区的协同作用，构建由政府、企业、创投机构、科技研发机构、创新孵化机构、运营服务商等共同组成的跨区域终端产业创新联合体，凝聚更多力量开展终端关键环节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等活动，形成错位布局、分工有序的区域性产业开放合作大格局。对外要积极引导国内智能终端企业开展全球化布局。在深度剖析全球终端消费市场需求及产业链、供应链分布情况的基础上，鼓励终端企业、链主企业通过“以大带小”“抱团出海”等方式，加快融入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终端产业集群，全力打响“中国终端”品牌。